楊鳳山屋場的巷口,60多個逃難同胞被日軍堵在了這里。30多個男人綁成一串,趕進深水塘中全部淹死,20多個婦女被驅趕入一所民房,輪奸后被日軍放火活活燒死。瓦連堤西端的風車拐,方圓不足半公里,被殺同胞700多人。幸存者王長生回憶說:“挨近風車拐南邊的蓮子湖,300多名同胞全被趕進湖里活活淹死。風車拐的堤面、堤坡上被殺的有200多人。湯二秀屋臺上也被殺了100多人。風車拐共28戶人家,被殺絕的就有13戶。”
據(jù)幸存者劉銀生回憶:農(nóng)民陳臘九被日軍抓到后,被綁在樹上拷打,最后開膛破肚;農(nóng)民汪宏奎,年過60,耳聾,鬼子見其問話不答,便用刀將他的舌頭與下顎割掉,使其巨痛幾天后死去;一個周姓農(nóng)民,被日軍剁了好幾刀,通身抹上鹽,再用壇子在其身上亂滾,皮開肉綻慘死;兩個難民被日軍綁在樹上,用刺刀剖開肚子,取出膽囊,再用小瓶汲取膽汁“珍藏”。農(nóng)民賈運生被日軍抓住后,因想逃跑,日軍竟用刺刀捅進賈的耳朵,來回剜戳,至死方休。
肖家灣村村民吳桂清回憶說道:“當時我才10歲,我親眼看見一位20來歲的姑娘拼命反抗,就被鬼子倒插在水溝爛泥中,然后掰開雙腿,舉起東洋刀從中劈成兩塊!一個15歲的少女在自家屋后竹坡里被4個鬼子輪奸,全身被捅14刀。”
整個廠窖地區(qū)被日軍強奸的婦女多達2500多人,僅瓦連堤上就有67名。事后統(tǒng)計,瓦連堤一帶遇害同胞共3000多人,其中73戶被殺絕,330多間房屋化為了灰燼。
當陸路上的日軍在廠窖垸里瘋狂燒殺的時候,水路上的日軍也在廠窖河中干著同樣的勾當。三天之內(nèi),日軍在北起太白洲,南至龔家港的廠窖東西兩側河段中,屠戮船民、難民6800多人,燒毀船只2500余艘。
三面臨水的廠窖大垸,水上交通發(fā)達。東北、西南兩側則有藕池河中支、淞澧洪道環(huán)流而過,另還有一條長約2公里、寬約400米的龔家港河橫臥于垸內(nèi)的東南地區(qū)。大批逃難的船只云集在此,通過廠窖大島兩側大河向常德、益陽等安全河港逃亡,但很快被日軍汽艇包圍。
5月9日清晨起,日軍沿河炸船、燒船。先是飛機轟炸,繼而武裝汽艇沿河來回追捕,逼著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沿岸一線停靠下來。他們先是上船搜索,擄掠財物,繼而放火燒船。只見河中火光沖天,大火晝夜不熄。船民、難民哀嚎之聲不絕于耳,數(shù)里可聞。
在汀浹洲一帶,日軍汽艇堵住湖口子后,將船上的船民、難民趕到附近河洲上,把人們?nèi)?、五十人為一群,用繩索連串捆綁起來,再將繩子首端拴在汽艇后面,開足馬力,把這一串串的人拖入河中淹死。在玉成堤上的河洲上,日軍將捉住的30多個船民,用一根10來米長的纖繩,套住船民頸項,然后將在場的日軍分成兩隊,各握纖繩一端,像“拔河賽”一樣,不一會,這些船民便被勒死了……
三天殺三萬,日本華中方面軍第11軍算是創(chuàng)下了一個紀錄,一個挑戰(zhàn)人類暴力極限的紀錄。
一個月以后,國民黨《陣中日報》的記者袁琴心來到廠窖,她看到的是“兩岸燒焦的船,像曬魚一般的攤擺著。”“廠窖河里的死尸,簡直使船只不能通過。只要船身往河里一動,前后左右都翻出死尸來,腐爛的肉漿,會將船身四周粘著。草草掩埋的尸體,數(shù)十人或百余人共墓一穴,到處都有。現(xiàn)在經(jīng)過,猶聞臭氣,骸骨且有被雨水沖露在外面的,真是悲慘??!”
6月6日,《陣中日報》刊發(fā)了報道:“此次廠窖、雞窩嶺、丁家洲、肖家灣一帶,被慘殺軍民同胞,為數(shù)上,萬,,該地同胞均已全部殺光,無幸存者,河水為之變色,迄今死尸仍未全部掩埋,當日河內(nèi)之浮尸,有如廁內(nèi)之蛆蟲,無從估計數(shù)目。此即中古時代所作之‘血洗’,今日親見于廠窖丁家洲者。”
6月26日《國民日報》也發(fā)表了記者蘭天所寫的《濱湖浩劫記》,稱廠窖慘案堪比“揚州十日”,“慘遭屠殺達數(shù),萬,之多,滿地尸首,河水為赤,浮尸斷流,慘絕人寰。有一船夫頭部被砍12刀,胸前4刀,背后3刀,極人間之悲慘。”
抗戰(zhàn)結束后,長沙《中央日報》記者李震一于1947年來到廠窖。實地采訪后寫下了《湖南西北角》一書,書中這樣寫道:“這是我國八年抗戰(zhàn)稀有的慘案。事隔四年,河岸還有冤死者的白骨,河中還有燒余下來的船板。我到廠窖,秋風秋雨的重陽剛過,云愁霧慘,草木蕭蕭,聽一個身殺七刀尚能幸存的再生者指畫著當年悲劇的演出,覺蘆岸淺汀之間,猶森森有鬼氣。” (責任編輯:鑫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