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班老同學(xué)竊竊私語。
“真震驚,秀麗的郭月明怎么會變成這樣,足有一百三十多磅。”
“不止了,她長得高大,你若覺得她胖,起碼百五磅。”
“看到她的樣子,誰還敢結(jié)婚生子,廿多歲似四十歲。”
好友蘇海穎走過月明,坐在她身邊。
“海穎,聽說你又升級了。”月明捉住她的手。
“見笑,”海穎欠欠身。
“你看上去還是那么舒爽神氣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
“最近做什么?”
海穎答:“我?guī)鸵患页霭嫔缭O(shè)計網(wǎng)頁,旗下每位作家都有最新著作及消息可供瀏覽,并且可以直接訂書。”
月明抬起頭,“你真能干。”
“你才是我們這這一屆的高材生。”
月明低頭,“可是我一早嫁人,學(xué)非所用。”
“早婚有早婚的好處,”海穎笑說:“像我,不知要蹉跎到幾時,人揀我,我揀人,男人拖到四十索性娶名少女,女子就得抱獨身,怪寂寞。”
月明不住點頭。
“總要有所犧牲。”
其余的同學(xué)也過來招呼。
這是他們的舊生會周年聚餐,一班三十二名同窗,只來了十八人,有些寫了信致歉,說身在外國,只得缺席,又有人必需出席重要會議,亦不能來。
但是月明卻一早準備妥當,她買了新衣新鞋,又一早做了頭發(fā),想與老同學(xué)敘敘舊。
可是一場歡喜來到,同學(xué)們好似對她有點冷淡。
幸虧海穎走過來陪她。
吃自助餐的時候,月明看見海穎的碟子里只有幾塊蔬菜三只蝦仁。
“你節(jié)食?”
“長期捱餓。”海穎苦笑。
“這是何苦?”
海穎象是沒料到老同學(xué)會這樣發(fā)問,一時不知如何應(yīng)對,一邊喝不加糖咖啡,一邊明白到,月明大抵已經(jīng)不知道世界在發(fā)生些什么事了。
現(xiàn)代女性節(jié)食維持標準體重同警察佩愴一樣,是必然的事,郭月明好似不明白。
她一身中價時裝新簇簇,看上去也就象是新衣,十分突兀,眾同學(xué)都是疲倦的,優(yōu)心忡忡,互相交換著商場上最新消息,只有郭月明一人毫無心事,一張臉象白紙,真是奇跡。
“時間到了,”海穎看看腕表,“我送你。”
“手表真好看,鑲鉆石的呢。”
“呵,是柏德菲麗。”
“好幾千吧,我也想買只新表。”
海穎一怔,隨即笑了,“可愛的月明,”她摟著老同學(xué)肩膀,一起離去。
同學(xué)們送口氣,“走了。”
“她一脫外套,腰間的肉仆一聲撲出來,嚇得我。”
“你們把肥胖說得象一宗罪似。”
“你呢,你從前不是苦苦追求郭月明嗎,今日一句話也不同她說。”
“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。”
“只要人家家庭幸福,肥同瘦,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”
“她快樂嗎?”
“聽說她有兩對孿生子。”
“什么,四名?好開托兒所了。”
大家驚訝的說不出話來。
這時,月明登上海穎的小跑車。
“車身好窄,”她說:“我們有一輛面包車,坐八人。”
人生路方向不一樣,生活需求也大大不同。
跑車向郊外駛?cè)ァ?/p>
月明說:“丈夫?qū)ξ也诲e,店里毋需我照顧,家里有保姆幫手。”
海穎問:“你們家開什么店?”
“我沒告訴過你?是一家面包店,我們新置了機器……”
海穎沒聽進去,她一直在想:下午那個會議,該怎樣說服老板,把設(shè)計組的權(quán)也攬到自己名下來。
月明滔滔不絕:“一對大的已經(jīng)上幼兒班,可以松口氣,小的仍需全天照顧,還不會走路呢。”
車子駛到一間村屋面前停下。
“海穎進來喝杯茶。”
海穎非常誠懇的說:“月明,今日實在沒空,我得趕回公司,改天再來探訪。”
月明點頭,“我明白。”
呼一聲,跑車以最高速度駛走。 (責(zé)任編輯:鑫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