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門口,路中心有一塊高出來的“島嶼”,水門汀上鋪上泥,種了兩排長青樹。時常有些野孩子在那兒玩,在小棵的綠樹底下拉了屎。有一個八九歲的女孩,微黃的長長的臉,淡眉毛,窄瘦的紫襖藍(lán)褲,低著頭坐在階沿,油垢的頭發(fā)一綹綹披到臉上來,和一個朋友研究織絨線的道理。我覺得她有些地方很像我,走過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。她非常高興的樣子,抽掉了兩根針,把她織好的一截粉藍(lán)絨線的小袖口套在她朋友腕上試樣子。她朋友伸出一只手,左右端詳,也是喜孜孜的。
她的絨線一定只夠做這么一截子小袖口,我知道。因為她很像我的緣故,我雖然一路走過去,頭也沒回,心里卻稍稍有點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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