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主高湛搜得元蠻信,元蠻買通人求饒,才以撤職了事。他是高百年外公。他女兒元氏仍居順成宮,兒子枉死,她很悲痛。周太師宇文護母親閻氏、周主第四姑等居住晉陽,宇文泰入關(guān)中,只叫宇文護隨去,她們被納入東魏后宮。相隔三十多年,宇文護多次派人訪問齊國,不得音信。晉陽戰(zhàn)敗后,他要連同突厥大舉伐齊。高湛寫信,透露他母親消息,周齊講和,可送回他母親,否則立即殺掉。宇文護愿意講和,齊先送回周四姑,令人代宇文護母親寫信:
我十九歲嫁到你家,今年八十歲啦,生你們?nèi)卸?,身邊不見一人,說到這些,悲痛刻骨,幸虧齊國善待,能過日子,你姑嫂相依,心頭稍好點。一想起你就百感交集,寄去你小時穿的紅錦袍一件,仔細(xì)看看吧,知道媽媽想你呀。禽獸草木,還能母子相依,我有啥罪,與兒分隔!母子異國,哪里去找?你貴為親王,富過山海,有個媽媽八十高齡,飄零千里,死在早晚,冷不得你衣穿,餓不得你食吃,你的榮華光耀,與我有啥關(guān)系?昨天就不說了,今后我這半條命,全看你了,你頂天立地,中有鬼神,別說看不見就相欺它!楊姑媽大熱天道,還能先走。關(guān)河遼遠(yuǎn),隔絕多年,說不完的親情喲,兒哪好好想想吧。
宇文護接見四姑,展讀家信,號啕大哭,他取過紙筆,邊哭邊寫:
國家分裂,遭遇災(zāi)禍,離開媽媽三十五年,別人都知道母子情,誰知孩兒如此不孝,兒子做大官,母親當(dāng)奴隸,不見媽媽冷熱,衣服夠不夠穿,飲食能不能飽,隔膜如同天地之外,打聽不到絲毫消息,晝夜悲哭,血淚斑斑。不料齊朝網(wǎng)開一面,帶來好消息,媽媽和四姑都同意放回來,兒一聽,心里那個爽啊飛越關(guān)山,喊天叩地,樂不可支。四姑受到禮送,平安回國,兒在河?xùn)|拜見她,牽動肝腸。一相見,說不出話來,她說齊朝寬大,她和媽媽雖處宮中,常得優(yōu)待,她到鄴城,聽媽媽傳話,無限悲傷,兒沒讀完,心如刀割。寄來分別時兒的錦袍,年歲再久,兒也認(rèn)得,有愧啊。齊朝大恩我沾光,愛敬親穆給旁人,草木有愛心,禽魚報厚德,何況人而不感恩!有國有家,信義第一,想必團聚那一天快到了。一得拜見媽媽,了卻今生心愿,生死肉骨,豈止今天的恩情!二國分隔,本不通信,皇帝見齊朝不隔絕母子情,準(zhǔn)許我回信,想不到今天得通家問啊。
高湛仍不肯放還宇文護的母親。信函往返再三,才準(zhǔn)備放歸;但太師段韶說:“周人反復(fù)無信,晉陽一戰(zhàn),可以看出。他為母請和,何不正式派使者。”齊主不聽,讓閻氏回周朝。宇文護喜出望外,飛跑出都門迎入,滿朝喜慶。周主宇文邕也迎她入宮,率領(lǐng)親戚行家人禮,辦酒上壽。叱奴氏也拋棄恩怨,握手暢敘親情。
宇文護要與齊締結(jié)和約,突厥使節(jié)到周,告知如約攻齊。宇文護本想拒絕使者,又怕有傷突厥感情,何況母親已回家,于是不顧信義,興兵伐齊。宇文邕祭奠太廟,授他鐵鉞,允許靈活行事。到了潼關(guān),命柱國尉遲迥為先鋒,進(jìn)軍洛陽。大將軍權(quán)景宣出發(fā)豫州,少師楊檦出發(fā)軹關(guān)。宇文護到弘農(nóng),派雍州牧宇文憲、刺史達(dá)奚武、涇州總管王雄扎營邙山,策應(yīng)前軍。
宇文護挖斷河陽要路,截斷齊國援兵。齊軍見周兵勢大,不敢輕進(jìn),洛陽告急。段韶說:“周雖與突厥聯(lián)兵兩面夾攻,但北虜狡猾,勝了才進(jìn)軍,周才是腹心大病,我愿奉詔南行,一決勝負(fù)。”高湛讓段韶出發(fā)晉陽,他自率衛(wèi)兵為后應(yīng),周人不料齊兵突然到來,陣勢嚴(yán)整,周軍銳氣已衰,墜崖投溪,死傷很多,邙山到谷水沿途三十里間,都是敗象。
周軍向西回去,高湛到洛陽,早已狼煙掃凈,洛水無塵。段韶為太宰,斛律光為太尉,高長恭為尚書令。突厥退軍,高湛又好酗酒好色了。
齊著作郎祖 有才無德,偷東西,該絞殺,高洋免刑。他見高湛勢力大,有意巴結(jié),高湛當(dāng)皇帝,他為散騎常侍,與和士開干壞事,蒙騙高湛禪位。太子高緯在晉陽宮即位,后世稱為齊后主。他冊封斛律光次女為皇后,黃門侍郎馮子琮、尚書左丞胡長粲輔導(dǎo)小皇帝。馮子琮是胡后妹夫,很受寵愛,祖 拜秘書監(jiān)、開府儀同三司,大受器重。
高湛年輕,妃嬪稍微好看的,多半被污辱。他樂意讓位,滿以為可以享他二十年的艷福。怎奈房事太多,連年多病,面對嫦娥,使壞也有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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