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年人們對榆中縣的青城產(chǎn)生了很大的興趣，有關青城的文章時時見十報端。看到報上登載的有關青城的資料和照片，感到這是一座塞上占鎮(zhèn)，一個歷經(jīng)了歲月滄桑的占鎮(zhèn)，一個頗有兒分伸秘、需要探索的占鎮(zhèn)。關十青城的歷史，據(jù)1983年編印的《榆中縣地名資料匯編》說:據(jù)《青城記》載，始：宋朝奏州刺史狄青所筑，囚主山脈來源遠不及數(shù)，宛如一條龍，故名一條城……明萬歷二十一年擴建新城，為紀念狄青的功績改名青城?！吨腥A人民共和同地名大詞典》記載有:宋代奏州刺史狄青筑城，名一條城。明萬歷二十一年〔公元1593年)擴建一為紀念狄青改名青城。

　　如果這一說法屬實，那么有關青城的歷史也只能追溯到宋仁宗慶歷年間〔公元1011年至1048年)，距今約960年。為了進一步了解青城的歷史，筆者尋找到有關青城的資料，并在地圖上查找通往青城的道路?！队苤锌h地名資料匯編》說:〔青城)境內(nèi)有許〔家臺)青〔城)公路，但因山大坡陡，遇雨雪季節(jié)難以行車，主要靠黃河大川渡扯船擺渡。汛期，黃河水上漲停擺，交通中斷區(qū)小事。

　　上述記載中說的是二十多年前的情祝，說明當時蘭州到青城必經(jīng)的許青公路，山大坡陡，崎嶇難行，據(jù)說這條公路現(xiàn)在還是蘭州到青城的道路之一。還有一條道路就是由蘭州往北，繞道皋蘭縣城關鎮(zhèn)和白銀市白銀區(qū)，從白銀區(qū)往南，經(jīng)強灣鄉(xiāng)和水川鄉(xiāng)，再從青城北邊的大川渡過黃河到n城。即使在今天，蘭州到青城的道路之一，還是要繞道皋蘭和白銀區(qū)的。從今天存留下來的占建筑遺跡看，青城的確是一個占樸的鄉(xiāng)鎮(zhèn)，一急意約約透露出它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過去，給人一種神秘之感。

　　筆者注意到《水經(jīng)注》在今榆中縣苑川河入河口以下的黃河南岸，記載了一處古渡，名叫二十八渡，渡附近還有一條水，名叫二十八渡水。二十八渡是今天的什么地方，二十八渡水義是今天的哪條河?經(jīng)過反復琢磨，小心求證，我們才發(fā)現(xiàn)《水經(jīng)注》中的二十八渡，就是今榆中縣青城鄉(xiāng)境內(nèi)黃河上的大川渡，二十八渡水，就是今青城西南的麋鹿溝。關于青城的歷史，完個可以上溯到距今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北魏或北魏以前，至遲在十六同時期，今青城就是當時黃河上的一個渡口，一個水陸交通的津要。

　　解讀《水經(jīng)注》中苑川河至青城間有關記載及相關地名的考釋

　　為了說明問題，我們就把《水經(jīng)注》中關于今苑川河至青城間的記載，按先后順序敘述給讀者，給它們定位，而后再考釋關于青城的記載。《水經(jīng)注》記載說:苑川水出勇士縣之子城南山，東北流，歷此成川，世謂之子城川。義北遷牧師苑，故漢牧苑之地也義曰:苑川水地，為龍馬之沃土，故馬援請與田戶中分以自給也。有東、西二苑城，相去七里。西城即乞伏所部也。又北入于河也。

　　毫無疑義，苑川水即今榆中縣境內(nèi)的苑川河。苑川河流經(jīng)榆中縣龍泉、夏官營等八個鄉(xiāng)鎮(zhèn)，在來紫堡鄉(xiāng)東坪村響水子河口處注入黃河。下面我們就以苑川河及其入河口為基點，來看看《水經(jīng)注》關于榆中、皋蘭兩縣和白銀區(qū)境內(nèi)的黃河及相關水道的記載，在記載苑川水之后《水經(jīng)注》緊接著在今苑川河入河口以下的黃河北岸，記載了一條無名水——（河水）又東過武威，媼圍縣南，河水逕其界東北流，縣西南有泉源，東逕其縣南，又東北入河也。

　　黃河北岸今皋蘭、白銀和景泰縣鄰近黃河的部分，古時屬于漢武威郡媼圍縣?！端?jīng)注》記載說：在媼圍縣（治所在今景泰縣蘆陽鎮(zhèn)東的吊溝古城）西南有一條由泉水匯集而成的河，該水流經(jīng)媼圍縣境的南部，東北流入了黃河。從《水經(jīng)注》所記來看，這是一條無名之水，是由泉水匯合而成的河，它位于今苑川河入河口以東的黃河北岸，或者說就在今皋蘭縣境內(nèi)，皋蘭縣是甘肅中部18個干旱山區(qū)縣之一，這里有沒有一條由泉水匯合而成，流入黃河的河流呢《皋蘭縣地名資料匯編》水阜公社概況部分說：水阜公社是以境內(nèi)水阜河而命名，水阜河，據(jù)《皋蘭縣志》記載：源出五方山，又名如鳳山，下六眼泉水，東流又匯合東崖下諸泉水，順溝向東南方向流下，經(jīng)燕兒坪、長川與蔡家河匯合，經(jīng)河口流入黃河，全長40余華里。

　　水阜公社即今皋蘭縣的水阜鄉(xiāng)。水阜河除了在流向上與《水經(jīng)注》中的尤名水稍有不同外，其它方面可以說兩者部是相合的。我們認為，這條無名水只能是今皋蘭縣境的水阜河和蔡家河。因為在苑川河入河口以東的皋蘭縣和白銀區(qū)瀕河地區(qū)，除了水阜河和蔡家河之外，是再也找不到另外的由泉水匯集而成的較大的河流的。在水阜河流入黃河的入河口以東，《水經(jīng)注》

　　才記載了黃河南岸的二十八渡水和二十八渡:有水出〔勇士)縣西，世謂之二十八渡水，東北流，到間縈曲，途出其中，逕二十八渡，行者勤于溯涉，故因名焉，北逕其縣而下‘注河。

　　今榆中縣境苑川河流域及其以東的地方，兩漢時屬于天水郡勇士縣?！端?jīng)注》記載說，有一條水發(fā)源于天水郡勇士縣的西部，人們稱之為二十八渡水。二十八渡水是向東北流的，河谷曲曲折折，有溪水、澗水注入，而目這條河谷又是人們往來行經(jīng)的道路。人們沿二十八渡水河谷中的道路到二十八渡，就要或溯或涉。因為這條水流經(jīng)二十八渡這個渡口，所以人們就把它命名為二十八渡水。在青城鄉(xiāng)一帶有麋鹿溝、紅硯溝和工硯溝等二條溝，只有麋鹿溝是東北流的。在麋鹿溝流經(jīng)的榆中縣梁坪鄉(xiāng)境和皋蘭縣什川鄉(xiāng)境內(nèi)，都有泉水注入，而目只有麋鹿溝是在青城附近流入黃河的。囚為麋鹿溝、青城的大川渡與《水經(jīng)注》中的二十八渡和二十八渡水諸多相似，所以我們認為，這個二十八渡就是今青城的大川渡，這條二十八渡水就是麋鹿溝。《水經(jīng)注》的記載說明，古代的二十八渡上有一條與之相通相連的道路，這條道路就是二十八渡水流經(jīng)的河谷。因為這是《水經(jīng)注》所記，說明這個渡口不會是鄉(xiāng)村野渡，這條道路也不會是獨辟蹊徑，而是有行旅往來的道路，甚至是一條重要通道?！端?jīng)注》所說的與二十八渡相通相連的道路，來自何處，又通向何方呢?前人留下的腳印由在哪里?

　　《讀史方輿紀要》中記載的靖遠、蘭州間的道路在清宣統(tǒng)《蘭州府志》余縣圖上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條從今榆中縣來紫堡鄉(xiāng)來紫堡村到青城的道路，該地圖標出了從買子堡〔即今來紫堡村)東北經(jīng)小嶺子〔不詳所在)、接官亭〔今屬皋蘭什川鄉(xiāng))、紅硯坪〔今屬皋蘭縣什川鄉(xiāng))、上沙臺〔不詳所在)、棗樹灣〔不詳所在)到條城〔一條城，即今青城的舊名)。說明在距今約90余年以前，蘭州到青城有一條道路，就是經(jīng)由來紫堡到青城。這條道路從青城往西的一部分，就是經(jīng)由今麋鹿溝的。那么這條道路是從蘭州直通青城為止呢，還是通向更遠的其它地方?關于這個問題，我們在《讀史方輿紀要》中找到了答案:又買子堡在縣〔金縣，即今榆中縣)西三十里。俱宋置，金廢?！遁洺逃洝?蘭州東六十里為買子堡又東百里為一條城，又東九十里為平灘堡，又九十里而至靖遠衛(wèi)。

　　這是一條蘭州和靖遠間的道路，其具體路線是:從蘭州往東;，經(jīng)買子堡、一條城、平灘堡〔今靖遠縣平灘鄉(xiāng))，到靖遠衛(wèi)〔今靖遠縣城關)，全程為340里。在地圖上把這此有關的地名聯(lián)系起來，可以看出這基本上是一條沿黃河南岸上下往來的道路。在地圖上將蘭州和靖遠兩點間的各個地名連成一條線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雖然不是一條直線，但是可以斷定，這是蘭州到靖遠間最捷徑的道路，比現(xiàn)在蘭州到靖遠的任何道路部要近。《讀史方輿紀要》成書于清代初年，書中記的是明代及其以前的倩況，說

　　明在元明時，以至在宋代，這條道路可能已經(jīng)開通了。另外，《讀史方輿紀要》還說:平灘堡在〔靖遠)衛(wèi)西九十里，又西九十里蘭州之一條城也，為往來之要道。這是一條蘭州與靖遠間往來的重要道路，當然是一條官道。那么《水經(jīng)注》所記的與二十八渡和二十八渡水相通相連的道路，與《讀史方輿紀要》所記的道路是否是同一條道路呢?

　　唐宋時人記載的蘭州至會州的道路

　　靖遠縣，唐時屬于會州，上述《i輿程記》中所記的蘭州到靖遠的道路，是否與唐蘭州到會州之間的道路有關呢?從唐宋時的《通典》、《元和郡縣志》和《人平寰宇記》等書所記來看，唐時蘭州至會州的里程有兩種:一說蘭州至會州是380里，另一種說是420里。這兩種記載與上述《讀史方輿l紀要》所記的蘭州到靖遠的340里相比，多出40-30里。這是因為唐代的會州的州治會寧縣不在今靖遠縣城關，而是在今靖遠縣城東北、白銀平川區(qū)水泉鄉(xiāng)陡城村的陡城堡。水泉鄉(xiāng)陡城村陡城堡到靖遠縣城的里數(shù)約為70里，再加上述蘭州到靖遠縣的340里一就是410里。這與唐代蘭州到會州的420里相比，相差只有10里。可見《讀史方輿紀要》所記的從蘭州經(jīng)由今青城到靖遠縣的道路，在路線和里程上是非常相近的，也可以說就是同一條道路，即唐代蘭州到會州的驛道。因為《讀史方輿紀要》所記載的蘭州至靖遠縣城的道路，是蘭州到靖遠間最捷徑的道路，除此之外在今蘭州至靖遠縣之間，是無法再找到如此最短距離的道路的。

　　唐會州的州治是會寧縣。《中同歷史地圖集》將唐代會寧縣的位置標在今靖遠縣城關，最近由中同社會科學社出版出版的《中同歷史地名大辭典》也認為唐會寧縣，臺所即今甘肅靖遠縣.，這此說法與歷史實際是不相符的。著名學者嚴耕望先生《唐代交通圖考》說，唐會寧縣在今陡城堡地區(qū)，或稍東的黃河東岸。比較而言，嚴先生的說法是比較符合實際的。我們認為，唐會寧縣在今白銀平川區(qū)水泉鄉(xiāng)陡城村的陡城堡。唐會州是絲路北線上軍事重鎮(zhèn)和交通樞紐，從會寧縣往東北，在會寧關〔今靖遠縣雙龍鄉(xiāng)北城灘古城)渡黃河，東北可到唐靈州〔治所在今寧夏靈武縣西南)，西北可達涼州〔治所在今甘肅武威市涼州區(qū))。從會州往東南，經(jīng)原州〔治所在今寧夏固原市)、徑州〔治所在今甘肅涇川縣)和州〔治所在今陜西彬縣)可以到民安?？梢钥闯?，《讀史方輿紀要》記載的蘭州到靖遠的道路，就是唐會州到蘭州的道路，是一條連接絲路北線重鎮(zhèn)會州和絲路中線重鎮(zhèn)蘭州的道路?？梢钥闯鲞@條道路主要部分是在靖遠縣與榆中縣境內(nèi)，它的路線基本是在這兩個縣的黃河南岸。唐會州與蘭州間的具體路線是:從白銀平川區(qū)水泉鄉(xiāng)陡城村的陡城沿黃河南岸往西南，到靖遠縣城，再從靖遠縣城大致沿黃河南岸西行，經(jīng)平灘堡、青城、來紫堡到蘭州。

　　十六國時期西秦國內(nèi)的主要道路

　　上述唐代會州到蘭州的道路，在十六國時就已經(jīng)開通了。西秦乞伏氏自漠北遷到清水川〔今寧夏固原的清水河)、麥田山〔今白銀平川區(qū)的哈思山)一帶，而后沿黃河南岸西上到了苑川〔今榆中縣苑川河流域)。苑川河一帶水豐草茂，宜農(nóng)宜牧，西秦政權正是在這里奠定了強盛的基礎，而后建都苑川城，到乞伏乾歸時又遷部到金城〔今蘭州城關)。西秦乞伏氏從固原一帶遷徙到苑川，到金城，走的道路正是后來唐代從原州到會州再到蘭州的道路。東晉時法顯西行求法，從長安到乾歸國走的也是這一條道路〔關于法晉經(jīng)由此地的路線將另外撰文介紹)。

　　蘭州經(jīng)由青城到靖遠縣的道路，是連接絲路北線重鎮(zhèn)會州和絲路中線重鎮(zhèn)蘭州的道路，是一條在今蘭州和靖遠間沿黃河南岸往來的道路。在這條線路上還有一個重要渡口，這就是二十八渡。這個渡口之西的黃河上是漢金城津〔在今蘭州城關區(qū)金城關下)，這個渡口之東的黃河上是漢祖厲故城渡〔在今靖遠縣平灘堡 ）。從二十八渡過黃河，往西北經(jīng)今皋蘭、永登可到古河徨地區(qū)，即今青海地區(qū)。由此往西北，經(jīng)今白銀區(qū)、景泰縣、古浪縣，可到河西走廊地區(qū)。由此向東北，經(jīng)今白銀區(qū)、景泰、中衛(wèi)等縣，可到銀川及內(nèi)蒙河套地區(qū)。

　　總之，榆中的青城早在一千五百多年以前就是絲路上的水陸要沖，正是因為它的悠久歷史，它在絲路上的重要作用，才有了今天的較為深厚的文化沉淀。發(fā)掘它的過去，可以豐富絲路研究的內(nèi)容，促進今天的絲路旅游。這是一條荒廢已久的古道，研究它的過去，對于我們今天的道路建設，有著其不可忽視的借鑒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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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色·青韻·青城 (責任編輯：張云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