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禮器碑》全稱《漢魯相韓敕造孔廟禮器碑》,又稱《韓明府孔子廟碑》、《魯相韓敕復顏氏繇發(fā)碑》、《韓敕碑》等。立于東漢桓帝永壽二年(156年)。無額,縱227.2厘米,橫102.4厘米。碑陽正文16行,滿行36字;碑陰3列,列17行;右側4列,列4行;左側3列,列4行。碑文記述魯相韓敕修飾孔廟制造禮器等事,碑陰及兩側刻資助立碑人姓名及錢數(shù)。四面刻,均為隸書。
《禮器碑》為東漢隸書成熟時期的代表作,屬平正端莊、俊挺寬博一路,歷來被奉為隸書極則,是習隸的最佳范本之一。用筆力注毫端,如干將莫邪,鐵畫銀鉤,鋒利無比。以方筆為主,凝整沉著,強調筆筆到位,力主運腕書寫,才能做到筆勢開張,萬毫齊力。有的字筆畫細如發(fā)絲,然瘦勁而不纖弱;有的粗如刷帚,卻又韻格靈動,不顯呆板。盡管起伏變化,通篇又不失和諧。波磔較其他筆畫稍粗,至收筆前略停頓,借筆毫彈性迅速挑起,使筆意飛動,清新勁健。燕尾捺畫大多呈方形,且比重較大,氣勢沉雄。
結體嚴謹規(guī)范,寓欹側于平正中,含疏秀于嚴密內,上下緊湊,左右開張,猶如大鵬展翅,翩翩有凌云之勢。無論是上下結構、左右結構,還是包圍結構,都能取勢頤盼,體態(tài)優(yōu)美,形成一個富有生命力的有機整體;毫無矯揉造作之嫌的同時,筆畫粗細及所分割出來的空間形成黑白、輕重的強烈反差,有鮮明的節(jié)奏感。字形中筆畫雖然以方為主,有時也略帶圓意,將筆畫的粗細方圓,筆勢的動靜、向背完美地統(tǒng)一在一起,清超遒勁,莊重典雅,高古且充滿逸趣。清王澍《虛舟題跋》評:“隸法以漢為奇,每碑各出一奇,莫有同者,而此碑最為奇絕,瘦勁如鐵,變化若龍,一字一奇,不可端倪”,“惟韓敕無美不備,以為清超卻又遒勁,以為遒勁卻又肅括,自有分隸以來,莫有超妙如此碑者。”
總的來看,碑陽結字端莊,章法排列較規(guī)律,縱有序,橫有列,字距寬,行距密,充分展現(xiàn)了和諧端莊秀美的整體特征,堪稱風格代表。是故,章法處理入手應從碑陽始。碑陰亦有獨特價值。用筆奔放飄逸,字的大小不甚統(tǒng)一,章法縱有序、橫無列,行與行之間有一定間距,參差不齊,自然靈動,富有生氣,傾注了書者更多的主體精神與氣質,抒情性極強。
來楚生(1903-1975),少時歸里讀小學,受環(huán)境熏陶,已嗜書畫,后入上海美專學校學國畫,時潘天壽任教其間,先生深致傾慕,書畫均受其影響。美專畢業(yè)后居杭州,潘亦移杭州執(zhí)教,過從益密。1956年任上海中國畫院畫師。1962年調入上海文史館。在書法上是一位多能高手,正、草、篆、隸皆工,尤以草、隸拙中寓巧,冠絕一時,為人稱道。
來楚生隸書在近當代,位居前列,個性鮮明、風貌獨具,遠宗漢碑、漢簡,近取金農,最終極具獨創(chuàng)性,將簡書的一些風格特征融入到隸書中,妙合無垠,具體而言,間架取隸書,端莊嚴謹,捺畫和波磔寬厚夸張,氣勢奪人。來楚生一生在漢隸中盤旋,博涉多家,冶為一爐。具體就此臨本而言,忠實于原帖,不故作發(fā)揮,用筆奔放而具藏鋒之妙。撇的收筆常重頓而迅翻,捷而有力。波磔的長短、輕重,富于變化。結體雄健駘蕩,縱逸率真,字形錯落生動而無浮滑之感,有高度的技巧和特色。《禮器碑》的筆畫粗細對比度大,來楚生無疑從中找到了“法門”.但要注意到,雖然看起來捺畫粗重,卻極盡變化,不能變成“一招熟”,形成習氣。臨作妙就妙在不僅厚重,兼顧飄逸、靈動,充分將原碑意蘊發(fā)掘出來。當然,更重要的一點,臨作已不拘于原作幅式,每行字數(shù)隨意錯落,功夫了得。
釋文:
叔節(jié)。潁川長社王玄君真二百。河東大陽西門儉元節(jié)二百。故涿郡太守魯眇高五百。相主簿魯薛陶元方三百。相史魯周干伯德三百。曲成侯王暠二百。故兗州從事任城呂育季華三千。故下邳令東平陸王褒文博千。故潁陽令文陽鮑宮元威千。河南雒陽李申伯百。趙國邯鄲宋瑱元世二百。彭城廣戚姜等。
小貼士
1、在臨習《禮器碑》之前認真讀帖,至少要通讀瀏覽一遍,以領會其中神韻、風格與特點。要注意碑陽與碑陰的風格差異,觀察每個字中點畫的長短、粗細、輕重、向背、轉折以及結構的疏密、參差等,在臨習時更易得其法度,寫出特有的韻味來。
2、筆畫纖細卻極富力感。在臨習時要注意字形中筆畫排列和粗細變化,找出字與字之間的共性、個性以及起承關系,利用提按頓挫等手法及行筆暢澀的把握,產生彈性,使力感得以強化。
3、從筆法上看,方圓并用。即使同樣的方筆或圓筆,切入點不同等因素而虛實不同。臨習時一要選擇彈力好的毛筆,二要握住毛筆的上半部,既要提得起,又能壓得下,使筆畫形成輕重對比。臨習此碑,可鍛煉用筆能力,筆畫、結體固然重要,但更要悉心領會其中溢出的靈氣和神采,力爭把字寫得正而不板,姿態(tài)優(yōu)美,疏朗有致,古意盎然。
4、在用墨的處理上也講究變化。一般在書寫方筆時,墨色宜潤澤,不宜枯燥,要注意筆畫的相互關系,粗者所占地位較為重要,是整個字的主筆,力量也較為集中,用墨較重。細者處于輔助地位,用墨亦輕。從碑刻到墨書,應著眼于由粗細筆畫組成的有機整體,保持字的力度不散。
據(jù)《北京晚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