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自軒拿出一面新的國旗，進行每天的例行檢查。崔靖攝
張運興夫婦仰望著飄揚在自家屋頂?shù)奈逍羌t旗，思兒的心緒如潮水般翻滾。作者提供
11月19日，中央電視臺《挑戰(zhàn)不可能》節(jié)目中，武警北京市總隊十支隊國旗護衛(wèi)隊挑戰(zhàn)“百步筑夢”項目一舉成功，震撼人心。
就在愛國熱情點燃熒屏內(nèi)外時，年輕的擎旗手張自軒與一年未見的父母在演播室視頻連線的場景，又一次催淚全場。
淚水無言人有情。張自軒一家的故事，是千千萬萬個軍人家庭親情遙望的縮影，更是父母對兒子、百姓對祖國超越時空、氤氳升華的愛——
“迎著東方的晨曦，懷著赤誠的情意。伴著莊嚴的樂曲，我們升起了國旗……”
冬日的清晨，位于北京故宮博物院外的國旗護衛(wèi)隊營區(qū)里，傳來了這首悠揚嘹亮的《國旗護衛(wèi)隊隊歌》。
這是張自軒再熟悉不過的清晨。再過幾十分鐘，他就將擎著全中國最大的特號國旗，和35名戰(zhàn)友一起，在上萬名來自五湖四海群眾的矚目中，將中國的尊嚴和信仰高高升起。
和以往一樣，張自軒腦子里過電影似的反復(fù)播放著升國旗儀式的程序，心里默念：“爸媽放心，我一定把國旗升好！”
此時此刻，在距離天安門廣場300多公里的河北省邢臺市平鄉(xiāng)縣尋召鄉(xiāng)北流渠村，一對夫妻正在自家院落里，向房頂上飄揚的五星紅旗行注目禮。6年多了，這種仰望已經(jīng)成為他們每個清晨的例行儀式。
這對夫妻便是張自軒的父母張運興、逯敬穩(wěn)。自從五星紅旗在這個農(nóng)家小院飄起，誰走進這個小小的山村，都能一眼就找到他們的家。
2010年，北流渠村張運興家迎來了一件喜事：兒子張自軒參軍入伍。望著戴上“光榮入伍”大紅花的張自軒，夫妻倆有種說不出的激動。原來，張自軒的大爺、叔叔、老舅都曾入伍當(dāng)兵。軍旅情結(jié)在這個家，自是濃得化不開。
盼望著，希冀著，小小的農(nóng)家院陸續(xù)收到張自軒的“喜報”：入伍來到守護祖國“心臟”的十支隊，入選國旗護衛(wèi)隊，成為一名合格的國旗護衛(wèi)隊員……張自軒漸漸成為這個寧靜小村里的“名人”，每逢電視上出現(xiàn)國旗護衛(wèi)隊的鏡頭，鄰里相親總是奔走相告：“快看！自軒出來啦！”
2012年年底，張自軒如愿轉(zhuǎn)改下士。轉(zhuǎn)年的10月，夫妻倆決定到北京去看看他們的“驕傲”。長途客車上，老兩口想象了無數(shù)種與兒子相見的方式：擁抱、哭泣、鼓勵、囑托……可萬萬沒想到，與兒子的會面，居然是近在咫尺間、相看兩茫茫。
故宮博物院外的小廣場上，執(zhí)勤哨兵很快注意到了在營院門口不斷張望的老兩口。“張自軒上國旗哨執(zhí)勤去了，快下哨了，二老到營房里歇歇，等等吧。”得知是張自軒的父母來隊，中隊干部趕忙迎上來?？蛇@激動的心早已跳了一路，此時哪能安坐得下來??！老兩口決定到哨位附近看看兒子。
近了，更近了……廣場上那么多游人，可那個身穿“橄欖綠”、威武挺拔的身影還是很快映入夫妻倆的眼簾。“那不是軒兒嘛！瘦了，但是更精神了！”走到離兒子最近的地方，張運興激動地朝兒子招了招手，可哪承想，面前的兒子卻毫無反應(yīng)，始終目不轉(zhuǎn)睛，紋絲不動。“這娃，怎么看到咱們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？”妻子著急地扯了扯張運興的袖子。張運興也正對兒子的不理不睬感到納悶兒，千里迢迢趕來，顛簸一路的期待此時化作了不解的怨氣：“這咋來了部隊兩年都不跟父母說話了？！”
然而，回應(yīng)他們的依舊是“沉默”……
潸然淚下，蹣跚遠去，看著父母親的樣子，沉默的張自軒內(nèi)心卻像火山在爆發(fā)。突如其來的相見，讓他激動而欣喜。他多想大喊一聲“爸！媽！”多想拉住父母的手，來一個熱烈的擁抱?？墒?，他知道他不能，國旗哨位使命光榮、責(zé)任重大。早已練就了鋼筋鐵骨的張自軒，此刻柔腸百轉(zhuǎn)。
下哨后回到營區(qū)，張自軒終于見到了之前相見卻不能相認的父母，眼圈里打轉(zhuǎn)許久的淚水再也難以抑制，順著臉頰恣意而下。什么話語也比不上心疼的擁抱。張自軒領(lǐng)著父母在營區(qū)里參觀。一路走一路看，驚奇、贊嘆、驕傲，像走馬燈似的在夫妻倆心頭閃過。在國旗護衛(wèi)隊的隊訓(xùn)前，張運興駐足了很久——“護衛(wèi)國旗，重于生命”，這8個字，在他心里沉甸甸的。
彼時，正是張自軒參加擎旗手選拔的沖刺階段。為了不讓孩子分心，夫妻倆第二天一大早便踏上了歸途。張自軒敬著標準的軍禮，目送父母遠走，分別在那一刻突然變得無比莊嚴。
這一次北京之行，讓張運興感到，自己和兒子的心真正靠在了一起?；氐郊?，他便買來一面長1.6米、寬1.28米的國旗，每天將國旗在自家屋頂高高升起。張運興說，看著國旗飄揚在朝陽里，他和妻子就像看到了肩扛“祖國第一旗”、正步走在“祖國心臟”的兒子。那一刻是什么感覺？張運興實在難以形容。
2015年夏天，北方連日遭遇暴雨。一天，張自軒在電話里告訴父母，他和戰(zhàn)友們都以為，這樣的天氣不會有多少人來觀看升旗儀式了。沒想到，當(dāng)他們列隊走出金水橋時看到，還是有無數(shù)的群眾匯聚在國旗桿周圍，等待著那個莊嚴神圣的時刻。當(dāng)“向國旗敬禮”的口令下達那一刻，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收起了傘，仰望著國旗徐徐升起。
“爸，媽，你們不知道，當(dāng)時，我們的腳步聲有多整齊多有力。我從來沒有感覺那么驕傲過，我肩上的國旗重千鈞??！”隔著電話，夫妻倆仿佛能聽到兒子激動的心跳聲。張運興也受到了感染，沖著電話大聲地說：“軒兒，加油！你和你的戰(zhàn)友都是好樣的！”
第二天，大雨依舊滂沱，國旗護衛(wèi)隊的腳步依舊鏗鏘，身姿依舊挺拔。張運興和妻子也早早爬上屋頂，升起國旗。雨幕中，天安門廣場上“中國加油！祖國萬歲！”的歡呼，在他們的心里一陣高過一陣。
因為參加了《挑戰(zhàn)不可能》，張自軒和他的父母都“火”了。面對采訪，張運興的話語很樸實：“張自軒是普通一兵，我們是普通的軍人父母。要說有啥不同，那就是——我家有抹‘國旗紅’！”
這抹“國旗紅”，是這個軍人家庭的無悔抉擇，鼓蕩其間的，是最炙熱的家國情懷?。▌㈠\潤楊煒羚）
(責(zé)任編輯：張云文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