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禺大劫案頭號嫌犯逃亡21年 隱姓埋名娶妻生子

時間:2017-01-11 08:11來源:大西北網(wǎng)-新京報 作者:李興麗 點擊: 載入中...

  瑞麗市這家建材市場內(nèi),陳恂敏開了一間裝飾店,在這里隱姓埋名長期藏匿。

  大西北網(wǎng)訊  陳恂敏

  1995年12月22日廣州番禺1500萬搶劫運鈔車案主犯。案發(fā)后,陳恂敏先后輾轉(zhuǎn)逃往福建、陜西、海南、越南等地,后潛逃至云南瑞麗,化名隱藏。

  2017年1月5日,潛逃21年之久的陳恂敏被警方抓獲,隨后被押送回廣州。

  1月6日,楊子鵬從瑞麗市刑警大隊領回一條皮帶和一個紙條。

  這是“姐夫”留給他的東西。紙條上寫著:“20多年了,都結(jié)束了,我也返鄉(xiāng)了。”他囑咐楊子鵬的姐姐要照顧好三個孩子,“要獨立、自立”。

  落款除了寫下“莫毅志”三個字外,后面還畫了一對括號,包著三個字:陳恂敏。

  “這是20多年前的事,你們理解不了,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。”1月5日,被警方控制當晚,“莫毅志”曾給楊子鵬打過一個時長約4分鐘的電話,但并未解釋自己被抓的原因。

  疑問很快被揭開。

  1月6日下午,廣州市公安局官方微博發(fā)布:2017年1月5日下午,廣州番禺警方在瑞麗警方的大力幫助和配合下,在陳恂敏眾多落腳點之一的瑞麗某建材市場一裝飾公司內(nèi)將陳恂敏一舉抓獲。

  楊子鵬并不知道,“姐夫”竟然是被稱為“我國第一大劫鈔案”的番禺“12·22”武裝劫鈔案的頭號嫌犯。

  1995年12月22日,一伙持槍歹徒在廣州番禺搶劫了一輛銀行押款車,開槍打死1名押款員,劫走款項人民幣1320萬元和港元241萬元。

  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,涉案金額最大的一起武裝劫鈔案。

  案發(fā)后,7名主犯中的5人相繼落網(wǎng),陳恂敏和另一名主犯陳海強一直未歸案。

  21年后,面對出現(xiàn)在面前的警察,他異常平靜。

  “我知道你們來是怎么回事,我配合你們就是了。”

  民警問,你叫什么名字。“陳恂敏。”他答。

  “叫我‘眼鏡’就行了”

  在附近的商戶眼中,“眼鏡”聰明、低調(diào),是楊家的主心骨。但頭幾年,他的生意并不好。他曾代理了一款國內(nèi)知名的瓷磚品牌,因為“沒有門路”,賣不夠銷量,被別人擠出了市場。

  陳恂敏的公司開在瑞麗市一家建材市場后門的角落。4間鋪面一面臨街開門,另一面朝向建材市場迎客。店鋪的墻面鋪滿了白色瓷磚,門口依次擺著4盆杜鵑花。

  這是近百家建材商鋪中普通的一家。

  熟識的鄰居都知道它的老板姓“莫”,但他們更習慣叫他“眼鏡”。

  知情人透露,“眼鏡”的全名叫“莫毅志”。他身高1米73,清瘦,臉上架著一只黑框眼鏡。“叫我‘眼鏡’就行了。”建材市場的沈姓經(jīng)理仍記得初次認識“莫毅志”的情形。他愛穿運動裝,看上去“文質(zhì)彬彬”。

  2004年6月,“眼鏡”的裝飾公司開門營業(yè)。他帶著“妻子”楊文娟和“妻弟”楊子鵬在建材市場里租下兩間鋪面,主營瓷磚和裝飾設計。

  裝飾公司的注冊人是楊子鵬。“眼鏡”是楊家的上門女婿。楊子鵬說,“姐夫”從未和姐姐辦理結(jié)婚證。曾有過一張身份證,但遺失后,再未補辦。

  楊子鵬喚他為“哥”。需要簽合同以及驗證身份的時候,大都是楊子鵬出面。楊子鵬主要負責瓷磚生意,“莫毅志”更擅長裝修設計和社交。

  “通常我被別人惹怒的時候,他還是不溫不火。”楊子鵬發(fā)現(xiàn),“莫毅志”在設計和與人交往上,“胸有成竹”,總能把生意談好。

  姐姐楊文娟沉默、內(nèi)向。早上6點多,她騎上電動車送兩個讀書的女兒到1公里外的學校上學。中午戴上黑色塑料遮陽帽,迎著云南耀眼的陽光,接回孩子。

  大多數(shù)時候,她呆在建材市場的一間出租房,“洗衣服、做飯”。她養(yǎng)著一只小狗,生活節(jié)儉。“衣服都是幾十塊錢的,保暖就夠,也很少買肉。”

  在附近的商戶眼中,“眼鏡”聰明、低調(diào),是楊家的主心骨。但頭幾年,他的生意并不好。他曾代理了一款國內(nèi)知名的瓷磚品牌,因為“沒有門路”,賣不夠銷量,被別人擠出了市場。

  1月8日,陳恂敏被抓后,店鋪在“妻弟”的照看下,仍在進行裝修。本版圖片/新京報記者 李興麗

  市場管理處的王姓經(jīng)理透露,在去年之前,“眼鏡”家每年都是最后一個交房租的商家,“催幾次都交不上”。

  一位相處十多年的商戶透露,“眼鏡”也經(jīng)常向朋友借錢。“最少一百,最多七八百”,借去維持家用。

  熟悉情況的商戶介紹,“眼鏡”的生意在最近三年好轉(zhuǎn)。2016年8月后,“眼鏡”一直在忙著裝修店面。他還找到市場管理處,希望把房高從6米加高至8米。

  “裝修得更高檔,才能攬到大單。”他曾與熟識的一位商戶閑談時說。

  像眾多本地人一樣,楊子鵬知足常樂。但憾事有兩件。

  其一是,十幾年間,“莫毅志”僅跟著他們回過兩次楊家在云南的老家,“每次過年家里總是不圓滿”。楊子鵬說,每到過年,“哥”總是說要留在瑞麗應酬。

  其二是,多年來,家里一直住著一個讓他“看不慣”的人——“莫毅志”的“老表”(表兄弟)。

  楊子鵬說,他也不知道“老表”是啥時和“莫毅志”在一起的,2000年左右,他從老家來瑞麗,和“莫毅志”一起打工開始,“老表”就和他們住在一起,平時做些鋪瓷磚的活兒。

  最初,尚未結(jié)婚的楊子鵬與“老表”同住一個出租屋。“他電視能看一晚上,干活也不行。”

  楊子鵬看不慣“老表”的生活習慣和為人,但礙于“姐夫”的情面,只能容忍。

  “我40多了,又沒結(jié)婚,一人吃飽全家不餓。”“老表”曾向市場里的人自嘲。

  頭號嫌犯

  按此前的媒體報道,陳恂敏老家在廣東清遠,綽號“公子爺”、“敏爺”。他承包了一家公司,經(jīng)營效益不錯,“每年贏利百萬元以上”。案發(fā)后,在落網(wǎng)嫌犯的供述中,他是“大包工頭,有錢。吃飯、卡拉OK、桑拿按摩,都是他付款”。

  “莫毅志”和陳恂敏一個括號之隔,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
  在廣州公安發(fā)布的通告里,陳恂敏聰明謹慎,是劫持運鈔車案的一號人物,“當年通過遙控的方式,指揮了這場驚天大案”。

  1995年12月22日,一伙持槍歹徒在廣州番禺搶劫了一輛銀行押款車,開槍打死1名押款員,劫走車上所押款項人民幣1320萬元和港元241萬元。據(jù)《南方法治報》報道,“整個行劫過程不足一分鐘。”

  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,涉案金額最大的一起武裝劫鈔案,震驚全國。

  媒體披露的信息顯示,陳恂敏1969年出生,畢業(yè)于廣州某大學的橋梁專業(yè)。畢業(yè)后,進入清遠市公路局工作。

  按此前的媒體報道,陳恂敏老家在廣東清遠,綽號“公子爺”、“敏爺”。他承包了一家公司,經(jīng)營效益不錯,“每年贏利百萬元以上”。案發(fā)后,在落網(wǎng)嫌犯的供述中,他是“大包工頭,有錢。吃飯、卡拉OK、桑拿按摩,都是他付款”。此外,他交友廣泛,“在一些執(zhí)法隊伍里,也有好些熟絡的朋友”。

  一個令辦案警察印象深刻的細節(jié)是,案發(fā)當日下午,他還在清遠某酒店宴客。“與路過的熟識警察打招呼,神色泰然,與平常無異。”

  彼時,他躊躇滿志。“一定要干一單大的,現(xiàn)在我們手上已有7支‘炮’啦!”當年曾詳細報道該案的《南方法治報》寫道。

  “當我們剛開始懷疑他的時候,他就失去行蹤了,手機、BP機都關機,”番禺大劫案前線總指揮,時任廣東省公安廳副廳長朱明健告訴新京報記者,陳恂敏和陳海強使用化名,改了自己的名字,幾次都讓他們逃掉了。

  “有情報稱逃犯去了青海、寧夏,我們警方就馬上去了西北,后來又有情報說他們?nèi)チ讼愀?,我們就又派人去香港追捕?rdquo;

  21年來,警方對陳恂敏和陳海強未曾間斷地進行著追捕。

  廣東省公安機關出動3500多名干警開展堵截和搜索工作,并組成一個有400名干警參加的專案隊伍,先后派出9個工作組共45人分赴廣西、陜西、福建、江西等?。▍^(qū))開展追捕逃犯和布控工作。

  按媒體公開報道,在這期間,陳恂敏先后輾轉(zhuǎn)福建、陜西、海南、越南等地流浪、拾荒。

  1997年6月,當陳恂敏來到中國西南部最大的內(nèi)陸口岸——云南瑞麗時,楊子鵬一家迎來了巨變。

  楊家的舵手

  楊子鵬說,2012年左右,生意漸漸有了起色。“莫毅志”開始攬到別墅裝飾的單子。“這樣的單子雖然工期很長,但錢也賺得多一點。”

  “莫毅志”的到來讓楊家“看到了希望”。

  據(jù)楊子鵬介紹,1999年前后,在瑞麗建筑工地打工的姐姐楊文娟,與“莫毅志”相識。

  2000年,楊子鵬第一次見到“莫毅志”時,他已經(jīng)和姐姐楊文娟生下了大女兒。

  “生孩子的2000塊還是從我表姐家借的。”楊子鵬回憶,他當時聽說“莫毅志”是“一路乞討到了瑞麗”。

  與“大學生、干部子弟、經(jīng)理”的身份不同,“莫毅志”自稱是廣西桂林大山里的孤兒,1972年生人,屬鼠,初中畢業(yè)。與女友楊文娟在一起后,他跟隨楊子鵬一起在瑞麗做水泥工,“兩年后才還清生孩子的2000元。”

  十幾年中,他們四處打工,“出租屋只有一張涼席和破棉被”。此后,兩個女兒又陸續(xù)出生。

  直到2005年,逐漸熟悉裝修行業(yè)的“莫毅志”提出要在建材市場開店。楊子鵬跑遍了老家,籌到8萬塊,租下兩間鋪面。

  以前因為沒錢,市場里的材料商都不愿意賒賬給楊家。“后來我們賺一點錢就還,積累到現(xiàn)在彼此間有了信任度。”

  楊子鵬說,2012年左右,生意漸漸有了起色。“莫毅志”開始攬到別墅裝飾的單子。“這樣的單子雖然工期很長,但錢也賺得多一點。”

  到了年底,為了方便做生意,“莫毅志”提出買一輛車。按照楊子鵬的想法,奮斗十幾年,同樣的價錢,應該買個哈弗H6這樣可以“臭美”的車。

  但“莫毅志”買了低調(diào)的7座面包車。

  2012年的春節(jié),楊子鵬開車,帶著兩家七口人回老家過年。“在農(nóng)村,買了車就是日子過出頭的意思。”那是“莫毅志”第二次回女友的老家。

  按照農(nóng)村風俗,車子開出去就是像自己的生命,楊子鵬想拉著“莫毅志”一起去寺廟為新車“祭拜”。

  “不用想那些”。“莫毅志”死活不肯。最終,只有楊子鵬去了寺廟。

  因為“莫毅志”沒有身份證,也沒有駕照,車大多數(shù)時候都是楊子鵬開。后來,生意忙起來,“莫毅志”自己每月4000塊雇了一個司機。

  去年8月,“眼鏡”一反常態(tài),成了市場里第一個繳納房租的商戶。“老莫,你今年是咋啦?”市場管理處的沈姓經(jīng)理問。

  “做別墅項目和建材加工賺了一些錢。”這是“眼鏡”為數(shù)不多表現(xiàn)出自信的時刻,他告訴沈經(jīng)理,以后在裝修設計上,要做到一流。

  大部分時候,他極為低調(diào)。鄰居咨詢裝修設計,他談完看法,總要加一句,“這是我的看法,你們經(jīng)營,得自己拿主意。”有閑工夫時,他跟賣建材的朋友打牌,“從來沒見他紅過臉。”

  楊子鵬說,“姐夫”像楊家的舵手,謹慎地維持著兩家八口人的生活。賺了錢,“姐夫”也沒想著改善家里的生活。姐姐接送孩子上學,騎的是二手電動車,住的仍然是市場里400塊一個月的出租屋。

  但楊子鵬和“老表”的關系一直不睦。隨著生意的好轉(zhuǎn),矛盾逐漸加碼。

  楊子鵬極為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意,“希望認真對待每一個工程”。但“老表”“干活隨意,愛吹牛”,這讓楊子鵬“極為心煩”,甚至拒絕讓他來店里幫忙。

  沖突不斷。每次吵架,“莫毅志”負責勸和。

  “我只希望他離開我的生活圈。”楊子鵬說。

  一個多月以前,因為“老表”給店里裝修貼的地板磚縫隙太大,又不直,楊子鵬跟他“差點打起來”。“店鋪裝修是面子工程,你這都干不好,客戶怎么會放心。”

  之后,楊子鵬有事回了老家。再回來時,“老表”已不在店內(nèi)。此前,隔三差五“老表”也會消失幾天,不久又會出現(xiàn)。這并未引起家人的注意。

  “眼鏡”和“老表”也用方言爭執(zhí)過。每當別人講起方言,市場里的人都會自覺回避。楊子鵬也無從知曉,在他走后,“老表”是否和“姐夫”發(fā)生過爭執(zhí)。

  “老表”離開后,2016年12月28日,瑞麗市公安局公布了一則自首消息。

  “2016年12月25日,一名出逃21年的省外網(wǎng)上在逃人員主動到銀河派出所投案自首,從此告別惶惶不可終日的逃亡生活。”

  在陳恂敏落網(wǎng)后,楊子鵬才知道,這名自首的嫌疑人,正是“姐夫”的老表,他的另一個身份是——番禺運鈔車大劫案的在逃案犯之一,陳海強。

  “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的”

  新京報獨家獲取的一段監(jiān)控視頻顯示,1月5日下午3點左右,“眼鏡”從建材市場的店鋪內(nèi)被便衣民警帶走。整個抓捕過程歷時1分半。附近鄰居均未察覺。

  楊子鵬并不清楚,“老表”的失蹤是否給“莫毅志”帶來了壓力。

  事后,他曾問起姐姐和被雇傭的司機,都說沒發(fā)現(xiàn)“莫毅志”有什么異常。

  而據(jù)媒體報道,1月5日,當身穿便衣的警察出現(xiàn)在陳恂敏面前時,他告訴民警:“從1日開始,我的心就一直怦怦跳得厲害,我就預感會有什么事情發(fā)生,我知道你們一定會來的。”

  根據(jù)廣州警方發(fā)布的消息,21年來,民警一方面不斷收集、追查嫌疑人的信息并不斷地做嫌犯家屬工作,勸導家屬獲得嫌疑人情況后及時與警方聯(lián)系。

  嫌疑人陳海強迫于警方強大的壓力,于2016年12月25日在云南投案自首。陳海強雖然供述了自己參與大劫案的作案事實,卻對另一名在逃人員陳恂敏的情況絕口不提。

  按警方說法,專案組民警在綜合歷年收集案件信息的基礎上,結(jié)合陳海強的相關信息,經(jīng)過近十天的大數(shù)據(jù)分析研判和調(diào)查走訪,最終成功鎖定了嫌疑人陳恂敏的藏身之處。

  新京報獨家獲取的一段監(jiān)控視頻顯示,1月5日下午3點左右,“眼鏡”從建材市場的店鋪內(nèi)被便衣民警帶走。整個抓捕過程歷時1分半。附近鄰居均未察覺。

  據(jù)警方消息,目前,最后落網(wǎng)的兩名犯罪嫌疑人均已供述了參與預謀、搶劫運載番禺1500萬元運鈔車的作案事實,相關調(diào)查工作仍在緊張進行當中。

  陳恂敏落網(wǎng)的消息,迅速在媒體上傳播開來。

  楊家像失去了舵手的船,遭受了激烈沖擊。

  陳恂敏的三個女兒從網(wǎng)上看到消息,“一直哭。”楊子鵬擔心姐姐想不開,安排了妻子全天陪護。

  他則陷入巨額的債務漩渦。

  1月8日上午,前來要錢的債主和工人在店鋪門前集聚。“如果不是他們平時為人不錯,早就扣了他們的車了。”一位債主說。

  被抓當晚,“莫毅志”曾借警方的電話,和楊子鵬通話約4分鐘。

  “這是20多年前的事,你們理解不了,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。”他告訴楊子鵬有一個60萬的項目還未結(jié)賬。但楊子鵬趕去收賬時,對方只承認有30萬。

  幾天來,楊子鵬四處籌錢,想著償還欠下的數(shù)十萬外債,同時安撫不斷上門的債主。他說不管陳恂敏如何,自己絕不會跑路,“否則后半輩子抬不起頭見人。”

  “莫毅志”曾為他們生活帶來的希望,如今又悉數(shù)帶走。

  楊子鵬想起全家為數(shù)不多的一次集體出行。那是生意清淡的一天,他帶著兩家人去了莫里瀑布。

  在瀑布前,他用自己的手機為姐姐和“哥”拍了唯一一張合影。但不久后,他的手機被偷,這張合影也無影無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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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新京報記者 李興麗 實習生 李瑾 羅仙仙 云南瑞麗報道

(責任編輯:鑫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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